王安石有诗云:“看似寻常最奇崛,成如容易却艰辛”。恩师齐辛民先生有一幅画画题为“不容易”。二者虽殊然意义暗合。
先生濡墨已愈半个世纪,其中甘苦自知。关于先生令人高山仰止的艺术成就,美术史论界早有定论。观先生作画,温文尔雅,从容笃定,时疾时徐,张驰有度。画成,看似寻常,逸笔草草,有些线墨甚至觉着无理,但细读下去,不由愈读愈妙,一点儿也不觉得愈矩。先生常告诫我们,大写意画看似随意,而实际上非常严谨,花有花的形,鸟有鸟的态,一点儿也马虎不得。
追随先生几年来,回顾先生平日教诲,受益颇多,这篇小文不足以详叙,我仅以“写意”二字谈谈体会。
易经所谓形而下者器,形而上者道,放之写意水墨画,我理解“器”即“笔墨”,“笔墨”要借助毛笔“写”出来,“意”是靠写出来的笔墨来表述。先生言要“器”、“道”双修。“器”是“道”之道,无“器”无以进乎“道”。“器”为笔墨是画内功,“道”为笔墨所表达的意,是画外功(书法、文学、音乐等)。
中国画特别是大写意中国画,强调用笔的书写性,书法用笔,翰不虚动,下笔成形,苍劲松活,正侧顺逆,抑扬顿挫。以情作画,直抒胸臆,重意略形,淋漓痛快。
“意”有意象、意境、意趣之分。象是意的载体,象需高度概括,夸张变形,离象取神,神似为大象,大象无形。意境是情与理的统一,形与神的一致。弦外有音,画外有画,境外有韵,使作品经得起推敲,耐得住品味,富有诗意,引人遐思。
写意花鸟画多作近景特写,平面构成,因而作品的趣味性尤显重要,不臆造甜俗,不做作妍媚低俗之趣,求率真平淡,自然天趣,格高调雅,用心灵去表现真趣、大趣、高趣、清趣、雅趣。
“写意”是一个文学概念,中国画引入该词,大大延伸了“意”之含意,为“意”拓展了广阔空间,为了达“意”,多做“写”功,为“齐家样”大写意花鸟画传承接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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